蘇伊夏醒來的時候，窗簾還沒拉開，整個臥室裏都是暗暗的，她裹著被子滾了一圈，在枕頭上蹭了蹭，好暖和呀，一點也不想起床。

路君南進來的時候，就看到在床上裹成一個團子滾來滾去的人，不禁笑起來。走到床邊坐下，摸摸她睡得紅紅的臉：“醒了？還不起床？”

蘇伊夏笑得瞇了眼睛，順勢在他手上蹭了蹭，聲音帶著剛睡醒時軟軟糯糯的調子：“被子太暖和啦，不想起來。”

路君南覺得自己像養了只喵咪，還乖巧地在跟自己撒嬌，忍不住揉揉她的發頂，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：“快起來吧，外面下雪了。”

蘇伊夏瞬間興奮起來：“真的嗎！”他們從小長大的C城在南方，不常下雪，來A市讀書之後，才見到了冬天的大雪是什麽樣子，雖然已經看了好些年，她還是每次都會很興奮。

她從被窩裏鉆出來，跳下床，一把拉開了窗簾，手指蹭去窗戶上薄薄的一層霧氣，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就顯露在眼前：“好大的雪啊！”

還沒轉過頭去，就被一陣溫暖裹住了，路君南拿了她的睡袍披在她肩上，又蹲下身抓住她纖細的腳踝，給她穿上拖鞋，才直起身來看她：“說過多少次了，不能光腳，家裏雖然有暖氣也要註意穿衣服。”

蘇伊夏三兩下把睡袍裹好，才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，湊在他臉邊親了一下：“好啦好啦路大管家，我知道啦！”路君南笑著把人摟緊懷裏：“走吧，去洗漱，吃完早飯帶你出去玩兒。”蘇伊夏笑著抱了他一下，才嗒嗒嗒地進了衛生間。

等兩人吃完早飯，外面的雪還在飄著，蘇伊夏被路君南安排著穿了厚厚的長款羽絨服和雪地靴，圍巾手套一個不落，幾乎被裹成了個熊寶寶，才被他牽著出了門。

下著雪的上午，路上都沒什麽人，兩人在小區裏轉了一圈。蘇伊夏捧了地上積的雪，花了好一會兒時間在樓下堆了一個剛到膝蓋的小雪人，圓圓的大腦袋，胖胖的身子，用花壇裏落的小樹枝當了手，憨厚又可愛。

路君南在一旁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，也笑著蹲下來，在旁邊又堆了一個高一點兒的雪人，才拍拍手站起來：“這樣才好看。”

蘇伊夏看著一大一小兩個雪人一起緊緊靠在一起，高興地笑了起來，點點頭，把被雪浸的有點濕了的手套摘下來掛在脖子上，踮了腳去拍他頭頂落的雪花，眼睛裏全是笑意：“你看，我們都走到白頭啦。”

路君南眼裏全是她明亮的笑臉，伸手把她頭頂的雪都掃去，又拉了她羽絨服的帽子給她戴上，大大的毛領襯得她的臉更小了些，雙手包住她兩只冰涼的小手搓了搓，他低下頭親親她被凍的有點兒冰涼的鼻尖，墨色眼眸裏光芒閃爍：“不需要下雪，我們也能一直走到白頭。”

蘇伊夏從他滿含笑意的眼裏看到了自己感動的笑容，迎著飄落的雪花，她擡頭親吻了他的唇，有冬日冰涼的觸感，兩唇相觸之後卻漸漸熱起來。她也相信，他們能一直走下去。

片刻之後，路君南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被自己吻得越發艷麗的唇，隔著羽絨服帽子拍拍她的頭，暖聲問道：“今天想做什麽？我們開車去？”

蘇伊夏笑著讓他低頭，把他頭頂的雪都抖下去，又把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給他戴好，才笑著對上他的眼睛：“今天初雪呢，你又好不容易忙完了休息幾天，我們去吃火鍋吧！又是周末，可以叫上小言他們。別開車了，我們走著去吧。”

路君南知道她是想要在雪裏散散步，看了看天，雪已經漸漸小了些，也就點點頭隨了她的心意。把她的雙手捂在手心，確認恢覆了點溫度，才把一只手放進她自己羽絨服口袋裏，另一只十指交握揣進自己口袋。

跟葉希澤和顧之然他們打電話約好了時間，兩人就沿著街邊迎著飄揚的小雪並肩慢慢地走著，黑白配色的羽絨服看起來就像情侶裝一樣和諧。

蘇伊夏總忍不住把手伸出來接了飄落的細細的晶體，看著它在自己的手心裏融化，冰涼的觸感讓她更加有初雪的實感。“阿南，你知道嗎，”她擡起頭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，“剛來A市的第一年，雪下得特別晚，初雪就是我十八歲生日的當天。我那時候可高興了，雖然是第一個離家過的生日，但上天都給我送來了成人禮，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開心。”

路君南側過頭看她的笑容，心裏的愧疚和心疼還是忍不住冒了出來，伸手環住她的肩，繞過去牽了她被雪花沾濕的手：“夏夏，以後每一個生日，都有我陪你。”

蘇伊夏側過頭看他，隔著大大的毛領，視線有點模糊，但還是能看到他眼裏隱約的情緒，蘇伊夏笑起來，隔著羽絨服帽子蹭了蹭他的頸窩：“我知道，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個生日可以一起過呢。”

路君南笑著握緊了她的手，就著把人摟著的姿勢往前慢慢走著，他再也不會放手了，要陪著她一直這樣走下去，走過每一個四季，度過每一個生日。

等他們兩人慢悠悠地晃到火鍋店的時候，其他三人都已經到了。

到了門口，兩人互相幫對方把帽子上和衣服上的雪抖幹凈，才進了包廂。路君南把她的衣服圍巾手套都放好，才脫下自己的羽絨服放在一邊，兩人並肩坐下來，接了他們遞過來的熱茶喝了，渾身上下都漸漸暖起來。

葉希澤看著兩人自從重新在一起就越來越膩歪、越來越親密的舉動，笑著調侃：“你倆下這麽大雪還走著來的？這麽有情調？”

蘇伊夏雙手捧了杯子捂手，笑了笑沒說話，路君南挑挑眉，勾出一個帶點痞氣的笑：“你啊……就是差點兒情調，懂不？”

葉希澤給了他一個白眼，一旁的顧之然和沈小言笑得不行。這麽些年了，幾人一湊在一起，還是像高中時一樣，放下了成年人的顧忌和面具，露出最真實、最簡單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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